高三课堂上便屡屡从语文老师嘴里听闻《张居正》的大名。
茅盾文学奖作品,又是历史小说系列,一想便是缺了点兴趣去看的。前几天刚看完《上海堡垒,一时间悲喜交集不能自已,在kindle上连下了好几本知乎上推荐的历史小说,其中又认识张居正最久,所以决定先看这本书。不料一看便陡生兴趣,没日没夜的读了起来。
从前,我对张居正的印象仅仅停留这个名字上,知道他官至首辅地位崇高,却不知正是他力挽狂澜开创“万历中兴”的局面。小学时候去隔壁班级考试写完后翻所坐座位的桌兜发现了一本明朝那些事儿,觉得很有意思。于是买了一整套囫囵吞枣地看,如今回忆只剩下朱重八造反起义,王阳明心学的创立,戚继光抗倭大业和魏忠贤遗臭万年的故事了。这次看《张居正》,许多早已淡出视野的名字重新熟悉起来,以不同视角看同一件事情却也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从前看王阳明学建立时热血沸腾认为其打破桎梏,与程朱理学背道而驰,不需要再“存天理灭人欲”,是解放思想的浪潮。然而此番以张居正视角去看何心隐等人在全国各地大肆建立书院之举,确实是需要扑杀的。站在各自立场各自的举动都是对的,都是为大义而行,的确使人心生惆怅啊。
张居正明知自己所做会让所有人嫉恨交加,皇宫贵族恨之入骨,平民百姓虽感恩戴德又不作为“人”起作用,仍冒天下之大不韪整顿吏治,财政,书院,同时,他选贤举才,善用循吏,时刻提醒自己身居高位如履薄冰要以天下为大计。
既然《张居正》作为小说,就势必有和史书不同的地方。在这本书里,张居正不是作为托孤忠臣的一个标识或者图腾以单薄的某一面存在,而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存在的。他也会有人欲,也和玉娘翻云覆雨共度良宵,也会失落惆怅当玉娘因邵大侠而离去,即便身为铁血宰辅。李太后也羞于直视张居正,也是女人也会有欲望。万历皇也是人,也会对淫器,对骨董感兴趣。再慈悲的人也会有冷血无情的一面,再万恶不赦的人也会有温情之时啊。
《张居正》分四卷展开。
第一卷《木兰歌》是变法的前奏,讲的是隆庆病重去世和皇权变更的特定情况下,高拱,张居正,冯保之间的争斗和权力三角的逐步成型。从明朝隆庆六年二月写起,到六月中旬新帝登基改年号万历止。张居正出场,正赶上广西匪患猖撅,国库亏空,大臣擅权,吏治腐败。权臣宦官之间明争暗斗、争权夺利,宫内的争斗也延伸到宫外,门生朋党、故旧侠客无不卷入宫内权势间的恶斗。这一卷最突出的矛盾主要集中在次辅张居正与主辅高拱之间首辅之位的争夺上。辅佐年幼皇帝的宰相,名为神州第二人,却实掌着国家大权,因此这种首辅之争,实际上体现着皇权之争,由此带动着宫廷内外各派政治势力之间此消彼长的争斗。随着旧帝归天和新帝的登基,这种争斗更呈白热化。最后高拱出局。
第二卷《水龙吟》明写京城内“胡椒苏木折俸事件”所引起的一系列纷争,暗写张居正借“京察”整饬吏治和巩固自己的政治权力。在这一阶段中,李太后,张居正和冯保三人的权力关系逐渐趋向稳定。登上了首辅之位的张居正开始了十年的柄国生涯,他踌躇满志,意欲重振朝纲,力挽颓政。上任后他做了几件事,一是为了稳定皇室,上两宫皇太后的尊号;二是治理整顿十八衙门,尽数更换不称职的部院大臣;三是建议皇上京察,获允并代为起彰戒谕群臣疏,想通过京察,决定官员的去留。京察是整肃吏治的开端,对犯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玩忽职守、怀私进邪四样者加重惩处,而对贪墨之人惩处尤严。这一举措使张居正几乎是得罪了所有的京官。《水龙吟》这一卷在前台重墨渲染的大事,是写由实物支付京城文武官员月傣银所引发的权争。张居正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国库空虚,财源枯竭,只好以胡椒苏木折官员两月薪俸。这本是一个救急的办法,但却成了导火索,点燃了被京察而自危的京官们的怨愤,继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冲突和一连环的命案。最终以冯保纵火,烧死官员和平民30人、伤者数以百计,王希烈畏罪自杀而告失败,使原处在困境中的张居正控制了局势,并借机扫清了障碍,开始了万历新政。
第三卷《金镂曲》是在权力三角关系稳定后,叙述了张居正变法最艰难的攻坚阶段。这一卷着力描写了张居正因大力推行新政、整伤吏治、改革赋税、惩抑豪强所激起的各种社会冲突,并通过朝野上下、宫廷内外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张居正陆续施行了各种开源节流的措施和手段。改制税政,将十大税关脱离地方而单独建制,由户部直管;查堵织造局龙袍织造用银的漏洞,大幅削减额度;稽查赐赏过多过滥的子粒田,并进行征税;治理烂了一百多年每年耗银百万的骚递制度;在全国清丈田地追缴大量私田的逃税。为整肃吏治,推行“考成法”,为官员设置“考功薄”作为奖励和罢黝的依据。针对匪患猖撅实行严厉的“冬决”,用重典治乱。借将士冬服偷工减料事件,惩治和震慑皇亲国戚等等。张居正这些利在后代的大力整顿,疏通了推行万历新政的障碍,开创了国家社程的新局面。但苦心经营并未使张居正全得到好名声,因其不讲情面矫枉过正,而被人认为是铁面宰相,法峻义薄,甚至是阴鹭毒辣。父丧本该回乡丁忧守制三年,张居正为了国家社程,为了不使他呕心沥血的万历新政的实施半途而废,而选择了夺情尽忠,却被误解为贪恋禄位,因而遭到他深为倚重的士林们的强烈反对。
第四卷《火凤凰》描写的是随着小皇帝长大而逐步收回皇权,权力“铁三角”随之瓦解进而迅速导致变法失败,保守势力全面复辟。张居正作为大明王朝开国以来最有权势的首辅南归葬父,其享受的待遇规格已与帝王无异:禁兵千余名随行脾护,一百名鸟铣手作为前导以壮声威,族旗飘飘,冠盖如云,车驾如簇,浩浩荡荡。沿途百官送往迎来坐着自古未有的犯人抬雕栏黄缎围帘大轿,真是风光占尽,其显赫之势,达到人臣之极。但数月后张居正的结局却孤凄悲凉,剥夺爵号,收回浩赠,家被抄,坟被毁。家人或蒙冤而死或发配充军,他提拔信任的大臣被尽数替换,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都遭到彻底清算。